必然的無奈

聽說，無奈是一種感覺。聽說，當人遇到控制不了的事情時，聽說，當人避不過想躲開的難過時，聽說，當人追不到想得到的幸福時，聽說，當人得不到合理的支持及理解時，人便會感到無奈……

已經忘記了……我已經忘記了由何時開始，我被告知自己的感覺並不可信。當我感覺到真愛出現時，就有人告訴我，我的感覺或許錯了，這是戀愛的盡頭；當我感覺到幸福快樂時，就有人告訴我，我的感覺錯了，這是別有用心的人所設下的圈套；甚至就連自己的精神與疲累、飽滿與飢餓的感覺，別人都會比我更加清楚、更加可信、更加正確。我已經忘記了，忘記了由何時開始，我是一個不可信的人，忘記了由何時開始，無奈伴隨著我的人生。

雖然沒有人跟我說過，我清楚知道，我跟媽媽有著相同的人生，有著相同的無奈。不過，我跟媽媽的無奈是不同的，因為無奈是我的命數，自我懂性開始，我便知道，無奈是自我出生當天開始，已經是我生命裏的必然。

不知從何時開始，或許我已經忘了，或許是我聽說回來的，我總希望得到重生。或許，只有重生，我才可以從無奈中得到釋放；或許，重生之後，我今生倘未還清的無奈，會被帶往來生；或許，無論今生或來世，無奈也會是我必然的命數。

抉擇的道路只有兩條：一是忍受一切，一是離開這一切……
一個人被逼得走投無路，手中還剩下唯一的一點權利……
決定一旦做出，我的心情倒平靜下來了，而且異常地平靜，異常地清醒。
我平靜地、清醒地、科學地考慮實現這個決定的手段和步驟。

《牛棚雜憶》季羨林先生

曾經，我也平靜過，我也清醒過，可是，無奈就是我的命數，我就連唯一的一點選擇的權利都沒有，我只好留下來，忍受生命裏的一切無奈……

2007-07-25